夜色时分,宋高宗摆宴,为张明远等人离别之际略表寸心。宫女端来各式各色点心、果子,温州进献的海味也是琳琅满目,大闸蟹也是个头硕大,如今烹调的也是令人垂涎三尺。海鱼的做法也是与众不同,还有甲鱼,太湖鱼头摆上桌面,众人也是叹为观止。

江南的美味佳肴偏甜,高宗皇帝赵构南渡以来还是不大习惯,依然怀念东京的美味佳肴。张明远等人素来在京兆府,故而对关中美味佳肴习以为常,目下到了江南,虽说不大习惯,可也感到新鲜十足,毕竟各有特色。

宋高宗打小就喜欢养鸟,故而不喜欢吃飞禽。江南有人进献鸽子肉,宋高宗都大发雷霆。故而许多江南地方官员都竭尽所能搜罗美食,意欲侍候好南渡的大宋天子。

黄潜善从福州赶来温州,在海边大营行宫,向宋高宗进献美食,说到高兴处不见沾沾自喜:“陛下,微臣从福州带来一道美味佳肴,名叫酥黄独!其中有两种食材不得不提及,正所谓芋头与香榧。‘煨芋谈禅’目下在江南颇为流传,文人墨客自然趋之若鹜,芋头也被称为‘禅食’,许多寺庙便喜爱这等美味。 香榧是野杉的种子,生长在江南深山。榧树寿命很长,一年开花,一年结果,一年成熟,会出现三代同树,花果同枝的奇观,故而也有‘千年香榧三代果’之说!”

众人一听,自然心知肚明,黄潜善这是给自己脸上贴金。这美食的名字都与自己的姓切合的天衣无缝,可谓煞费苦心。

张明远笑道:“要说天下诸多美食,也各有不同。南来北往,口味各异。我京兆府的美味佳肴便是那羊肉。”

费无极笑道:“成都府的美味佳肴也不少。想当年,开封府有不少川饭店。都来自成都府,这些年在成都府,正宗的川饭,可是百吃不厌,回味无穷。”

子午介绍道;“还记得汉唐长安,帝王将相都在长安。美味佳肴自然是汇集于此。那李太白和白居易,杜工部,想必都流连忘返于长安街市,不能自拔。”

普安笑道:“成都也不错,杜工部在成都浣花溪边,虽说日子过得苦,可也悠然自得,他种菜浇花,读书写字。我听说杜工部还拿着字画在成都售卖。”

余下道:“我如何没见人说过此事。只是杜工部自己在诗文里哭诉,说什么,小孩子都欺负他。安得广厦千万间,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。他该多惨。”

武连苦笑道:“这也是安史之乱的恶果。以史为鉴,总让人浮想联翩。内忧外患都是要不得的。惟有内修政理,外和诸国,才能国泰民安。”

宋高宗听了这话,又突然想起不久前的苗刘兵变,顿时脸色煞白,冷冷的道:“说起安史之乱,这苗刘兵变何尝不是我大宋的安史之乱。当年太祖杯酒释兵权,不无道理。为将者如若尾大不掉,对江山社稷歹害无穷。故而为了大宋长治久安,如若以后有人胆敢尾大不掉,朕绝不姑息,定会杀一儆百,以儆效尤。”

众人都面面相觑,大气不敢出。张明远和费无极也对视一眼,一言不发。

汪伯彦见状,打圆场道:“陛下,苗刘兵变事出突然,这两个乱臣贼子,死有余辜。陛下受惊了。微臣听说后寝食难安,如今好歹有惊无险。”

刘光世听说韩世忠加官进爵,心中瘙痒难耐,顿时拱手道:“陛下放心,如若有人谋反,微臣定会斩尽杀绝,护卫陛下左右。”

张俊不甘示弱,附和道:“陛下,我等忠心耿耿,愿护卫陛下,如若有人狗胆包天,我等定会与之搏斗到底。”

宋高宗大手一挥,笑道:“好了,韩世忠他忠心耿耿朕心知肚明,你们嘛,朕不听片面之词,就看你们以后如何去做了。眼下谈论美食,你们带兵打仗之人,别说这些扫兴的了,黄爱卿,你接着说。”

黄潜善继续介绍道:“油煎之物本来就香,面里又有香榧和杏仁的脆香加上内里熟芋的软糯清香,还有淡淡的酱香,那鲜美的滋味自然是可想而知了。陛下在海上多有劳顿,此番如若尝了微臣进献的酥黄独,必定喜笑颜开,洪福齐天。”

宋高宗饶有兴趣追问开来:“如何做法,爱卿可知?”

黄潜善得意洋洋,马上介绍开来:“陛下,微臣可是在福州打听许多时日,明察暗访才得到这等美味佳肴,做法微臣也烂熟于心。听那厨工说,要将熟芋切片,榛、松、杏、榧等仁为末,和面拌酱,油炸过后,便是香美无比。”

张明远道:“宗泽老将军留下的火腿,陛下可还记得?老夫吃过也感觉难以忘怀。”说话间想起宗泽,就微微一笑。

费无极道:“宗大人一片赤诚,为国为民。我们都怀念他老人家。他的家乡人都怀念他,提及火腿,就想起宗大人了。”

宋高宗叹道:“朕何尝不是如此,他如今撒手人寰,朕何尝不痛心疾首。东京从此以后无人固守,曾不叫人肝肠寸断。”

黄潜善瞪了一眼张明远,冷笑道:“张明远,你狗胆包天。如今皇上才喘过气来,你就又提及这些事,岂不令人心烦意乱。你偏偏不让皇上安心 其心可诛。”

汪伯彦附和道:“不错,皇上力挽狂澜,撑起大宋江山社稷,如今要鼓舞士气,不可泄气。你别提宗泽了,他都死了,有什么好说的。就是宗泽与金人胡搅蛮缠,金人恼羞成怒,故而挥师南下,搜山检海,害得陛下寝食难安,你们都住口,再别提了。”

张俊劝道:“二位大人此言差矣,如若不是宗泽老将军阻击金人,恐怕东京城早就变成人间地狱了。”

刘光世叹道:“宗泽大人为国为民,何错之有?二位大人落荒而逃,致使金人追击江南,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

黄潜善道:“你们这些一介武夫,有什么本事在此大言不惭。如若不是童贯当年北上伐辽,纵容徽宗皇帝与金国搞‘海上之盟’,由此唇亡齿寒,害得辽国灭亡,哪有今日之局面。”

汪伯彦笑道:“不错,还有张觉事变,都是童贯干的好事。金人挥师南下,都是西军惹得祸端。李纲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如若不抵抗金人,就不会有靖康之耻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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