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只收银子。”魏沾衣轻飘飘地,“货真价实的银子。村里人嘛,对这种纸票不感兴趣。”

“你……”铜钱张双眼眯起。

这女人,莫非知道这银票有问题?

“哦,对了,胖叔,你应该识字吧?你写个条,让张老板签字画押,这是自由买卖,出了这个门,交易就成立了。”魏沾衣着,胖叔也懂她的意思,进屋。

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铜钱张,“村里人啊,见识短,没见过这么大的纸钱。我们这种没见识的人,只认真金白银,张老板还是把这纸钱留给自己用吧,逢年过节烧个纸,免得被恶鬼缠身。”

胖婶在一旁听着,心里涌起一股快意。

怼得真爽。

胖叔认识几个字,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公平交易,自由买卖的条子来,交钱交货,签字画押,才正式成立。

铜钱张的脸色铁黑,他是个守财奴,本想着用假的银票来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村里人,没想到,被人识破了。

他将五十两银子称好,递给魏沾衣的时候,心在滴血。

签字画押,称了五十斤肉,这才铁青着脸离开村子。

蛮汉的手受了些伤,不严重,简单包扎了一下,坐在前头赶车。

铜钱张在马车上,越想越不对劲,那个女人明明好了不卖的,怎么突然卖给他五十斤了?

难道,只是想敲他一笔银子?

这熏肠的价格他也打听好了,无非就是加了星痕草,一斤从六十文涨到了一百文。

一百文与一两,不过是十倍。

他想着,实在想不起她到底想做什么,最终将她的行为归结为见钱眼开。

“再怎么凶悍也只是个愚妇,头发长见识短,这个季节,一株星痕草能卖上百两银子呢。要是真爆发痘毒,估计价格更高,这五十斤熏肠,老子一定要赚个几千两回来。”

魏沾衣站在门口,远远地看着铜钱张离开,嘴角轻抿。

不是她自夸。

在处理客户关系的时候,遇见那种比铜钱张心眼坏几百倍的奸商多了去了,她都能摆平。

铜钱张,连根葱都不算。

“可算是走了。”胖婶有些心有余悸,“咱们村里人,胳膊拧不过大腿。”

“胖婶,这是你们的。”魏沾衣多给了胖婶一些钱,“实在让你们费心了。胖叔今也受了委屈,实在抱歉。”

“剩下的熏肠也没多少了,卖了多少钱你们就自己留下吧。”

“不行不行,那怎么能行?”胖婶脸色严肃,“你已经给了我们这么多,不能再这样了。”

魏沾衣垫着手里的银子,肥啾狩猎的那头野猪,已经赚够了。

胖婶和胖叔忙活了这么久,理应多给他们一些银钱。

银钱给到位,才能刺激饶积极性,她深谙这个道理。

“胖婶,你要觉得过意不去,就将剩下那些卖的钱抽出三成来给二赖子送去,咱们的客户多半都是他拉来的。”她笑着,“不然也不会卖这么快。”

胖婶听到二赖子的名字,脸色变得严肃起来。

“妮子,你没听过最近的风言风语吗?”她拽着她的手,“现在村子里都在传你跟二赖子的事,我本是不信的……”

一传十,十传百,就算是谣言,在传谣过程中也变成真的。

二妮原本就长得好看,还走了大运,村里多少气量又爱看热闹的人盯着呢。

“胖婶,你相信我就够了。”魏沾衣,“谣言会不攻自破。”

她想了想,笑得很开心,“人贱自有收。”

胖婶讪讪笑了笑,“妮,你能想开最好,我觉得,你还是离着二赖子远点。”

魏沾衣微微蹙眉。

村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,越是愚昧的地方,越容易出现混乱的事。

她跟二赖子甚至没有直接接触过,就传出了这等事。

这件事背后,怕是没那么简单。

“胖婶,你认不认识咱们村一个经常带着绿头巾的女人?听丈夫跟人跑了,年纪看起来有四十来岁。”

胖婶想了想,“有这么一个人儿,不过年纪对不上,西头那边的刘寡妇就经常戴着绿头巾,不过,她才二十七岁,丈夫也不是跟人跑的,是被她活活逼走的,听是入赘了省城的大户人家,成了官老爷。”

“哦?”魏沾衣有些惊讶。

那个寡妇的模样,是很明显的中年妇女,看起来四十岁往上,竟才二十七岁?

整摆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,果然会显老的。

“这刘寡妇跟二赖子可有关系?”她问。

“刘寡妇原本的丈夫,是二赖子的叔伯哥,父母死得早,由二赖子父母抚养长大的。”胖婶,“刘寡妇的丈夫叫陈长歌,二赖子名为陈少歌。”

“陈少歌。”魏沾衣倒是有些讶异。

二赖子的真实姓名,竟还挺好听。

“哎,长歌其实是个很老实本分的孩子,读过几书,气质文雅,长得也好看,就是体弱零。娶了个母夜叉媳妇,他那媳妇整打骂他,嫌他挣不到钱。”

“后来长歌被逼着去后山找草药,那么弱的身子骨,从山上摔下来,好在被路过的好心人救了。那好心人是个大家闺秀,才死了丈夫,被宁京城的婆家赶回来,她救下了长歌,悉心照料,一来二去生出感情来,长歌义无反顾跟着那姑娘走了。”

胖婶还在絮絮叨叨着。

魏沾衣对刘寡妇前夫的事情不感兴趣,她听得心不在焉,胖婶着也没什么意思,也讪讪停下来。

“胖婶,时候不早了,我也该回去了。”她礼貌地笑了笑,转身离开。

胖婶也转身回家,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传言。

“哎,二妮,我想起来了,长歌离开后,刘寡妇去闹过,被人赶了出来,不知道发生了啥,反正她不敢再去省城找茬,便将目标放在了二赖子身上。”

“她被人抛弃后,名声臭,脾气又差,没人给她亲,她就将目标放在一直打光棍的二赖子身上。”

魏沾衣攥紧手。

果然。

绿头巾寡妇对准她跟二赖子,原来,是吃醋了。

怪不得她心翼翼去跟二赖子见面,心翼翼保持着距离,还能传出这等风言风语去。

魏沾衣沉着脸,因为吃醋,所以想毁掉她。

若凤赤也跟普通的庄稼汉子一样听风是雨,她也恰好是个普通人,怕是真的会被活活打死。

这风言风语不仅会毁掉她,还会毁掉二赖子的名声,到时候,二赖子也别想找媳妇。

蛇蝎毒妇。

魏沾衣冷着脸回到家里,凤赤正在打磨石头,声音有些刺耳。

他瞧见她进来,放下手中的活计,“今还包饺子吗?”

“当然。”魏沾衣,“时间不多了,我还差得远。”

她从袖子里拿出一些银子,“白,我们去一趟镇上吧。”

“哪里来的这么多钱?”凤赤挑眉。

“赚来的,干干净净。”魏沾衣,“我想去买一些牛肉或者羊肉。”

凤赤站起来,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。

“爹,你要去哪里?”九思眨巴着眼睛,握紧手中的纸牌。



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